几人面色一片煞白，连连磕头认错，请求白鹿歌饶恕。

“饶了你们？那置我大瀚军律于何地？李副将，把这几个人带下去，杀！”

左一刀闻言，赶紧起身想要为父亲求情。但白鹿歌却抬枪一指他的鼻子：“你给我闭嘴，敢求情你也一样会按逃兵处置！”

一听这话，左一刀只好低下头，将话生生咽了回去。

“把城中的尸体都处理了吧。无法入土安葬，便焚烧了吧。”

“是。”

天色渐渐暗了。士兵们将一具具尸体从房屋宅子里抬了出来，在城里堆成了一座又一座一人高的尸堆。这些尸体都已经僵硬了，沉得像是石头。

霍白二人在城中巡视着。在这些无数的尸体里，他们甚至还看见了刘肥鸡的尸体。

白鹿歌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尸首，心觉烦躁恼怒。

“听那个左一刀说，罕元领兵的是罕元的常氏武将。这人我倒是听说过，说是罕元用兵如神的武将世家。所谓的用兵如神，哼，就是滥杀无辜么？真是可笑。”

霍麓展叹道：“两国交战，到头来最为痛苦的终究是百姓。”

正当此时，柳家三口的尸体也被抬了出来。

柳言之看着父母和姐姐的尸身，跪在地上无声痛哭。谁能想到，他离家不过才短短一年有余。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兑现承诺将爹娘和姐姐接到笙央去过几天好日子，这重逢之日，却就是天人永隔。

白鹿歌安慰地拍了拍柳言之的后背：“节哀顺变。你还有我呢，我也是你的家人啊。走，我跟你去城外，给叔婶和一一掘坟，让他入土为安吧。”

柳言之抹了把泪，却摇头道：“不了，军中人人平等。岂能对我特殊照顾？尸体焚烧，我好歹还能带上他们的骨灰，带回……带回笙央……”

话未说完，柳言之就又哽咽着哭了出来。白鹿歌只得搂住他的肩膀，轻拍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霍麓展看了看两人，转眼看了看柳家三口的尸体，眉头隐隐皱了起来。

“他们的身上，并无外伤。”

“什么？”

霍麓展示意两人看向眼前的三具尸体。果不其然，这城中的其他尸体大多都是被一刀穿胸，或是被抹了脖子。可唯独这柳家三口的尸体上别说是外伤，就是血迹都少之又少。

衬着火光，霍麓展隐隐瞧见柳猎户的脖子处肿胀着，露出几丝青筋。他蹲下身来拨开三人的衣领，发现他们的脖子居然肿胀得像腿一样。

白鹿歌诧异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他们是被毒死的？可这敌军屠城，何至于偏偏要对他们下毒？”

正疑惑不解时，一阵凄厉诡谲的笛声却忽然响了起来。几人都觉奇怪，抬头去听这笛声从何而来。可下一刻，一只苍白的手就忽然攥住了霍麓展的手腕！同时，一道寒光毫无预兆地朝着白鹿歌的咽喉逼了过去！

“将军当心！”众人大喊。

白鹿歌飞速回神，就地腾跃而起，堪堪躲过了袭来的匕首。可定睛看去，眼前的场面却叫她不寒而栗。

上一刻还躺在地上，冰冷气绝的柳家三口人的尸体，此刻竟然又动了起来！适才挥匕刺向白鹿歌的，正是柳一一！而柳猎户正紧紧攥着霍麓展的手腕，一手挥着匕首朝他刺去！

“爹！娘！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啊，这是鹿将军和霍公子啊。是我啊，小二啊！你们醒醒，你们……”

柳夫人缓缓起身，一身死气。她根本听不见柳言之的哭喊，只是面无表情地举起刀子朝着儿子冲了上来。

“啊！死人活了，死人活了！闹鬼了！”不远处传来骚动，像是也出现了柳家三口“死而复生”同样的情况。

“安壑，去看看！”白鹿歌下令道。

“是！”

白鹿歌毫不犹豫地挥枪斩断柳猎户的手臂，助霍麓展解除桎梏。霍麓展立刻掷出白子击打在柳猎户的身上，但不出意外的毫无作用。

虽断了一臂，柳猎户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如疯如癫地朝两人冲来。无论白鹿歌如何挥枪击打他们的双腿，刺伤他们的身体，他们都毫无反应。

“他们已经死了！”霍麓展道。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白鹿歌心里依旧是悲痛不忍。柳家三口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是尸体，她也不想糟蹋啊！比比电子书bibi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