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嫂子脸色瞬间大变,两人几乎是同样急切异口同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问罢,两人没顾得上眼下的默契,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只希望我尽快说出下文。
我将碗中的米饭迅速地吃完,他们的眼睛跟着我夹菜、扒饭、吞咽的动作起起落落,我才意识到这样的事情被我云淡风轻地描述出来,却在他们的心上不亚于泰山压顶般沉重。
我放下饭碗,看着他们笑了笑:“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苗家村的那个苗坚强,在大王山上埋下火药和雷管,准备炸死我……”
话未说完,哥哥和嫂子的眼神中立刻迸发出入见鬼魅的惊恐,嫂子嘴快,快过哥哥半拍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见他们心情过于接切,只能先说明后来,在从头开始说起:“嫂子,哥,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事情已经化解了,那苗坚强也成为了我的朋友,今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哥哥和嫂子还是保持十分的惊恐和十分的戒备,似乎眼下正面对着的,不只是我的故事,还有随时可能会跳出来的一系列恐怖人物。
我将听到呼救声,和福贵一起发现了炸药和引线,然后用“尿功”救下苗坚强,又给他长篇大论说道理,最后成为朋友的事情都一一给哥哥嫂子说明,只是,对于“尿功”那一节,因为有嫂子在场,我不敢描述得太过绘声绘色,加上我在“发功”的时候出了一些小意外,后来还“误伤”了福贵,因此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哥哥嫂子听完,心下宽松下来,又不停问了其中的几个小细节,然后一再确认那苗坚强是否真心悔悟,我笑着一一解答,遭遇说到此处,也就才告一段落,哥哥嫂子惊魂稍定,才终于说了今后务必小心、不要再以身犯险的训诫之词后放过了我。
下午,太阳的威力不断显现出来,屋外的地面上一片灼热,只有在家里,才能寻得一方清凉之地。
因为孩子们还在睡午觉,我看过之后不敢打扰,于是到了自己的房间,想随便看上一本什么书,从书架的左边数了二十四个数,就抽到一本早年买的庄子。
灼热的天气中能在清凉的屋檐之下读庄子,也十分应景,于是,自己就坐在床上,小声朗读了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读罢这篇逍遥游,心中想到:两千多年前,庄子就能以这样潇洒的姿态,对精神自由进行深刻剖析,的确不简单。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可爱的老头才会有了“庄生晓梦迷蝴蝶”这样超凡而质朴的想法。不知道是自己在梦中化作蝴蝶,还是蝴蝶在梦中化作了自己。没有把人看作至高无上的存在,而讲究把人和世界万物化为一体,这样的思想,不说是否符合当下的价值观念,却依然高深玄妙,令人神往。
又读过齐物论、养生主,在养生主中对“庖丁解牛”的印象越加深刻起来,想到大狼狗打猎,这人与动物,原本真一般,大狼狗狩猎多时,也是掌握猎物行动的规律,于是次都能一抓一个准,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在房内一边读着书,一边联系当下实际对“老庄之学”进行了一番思考,只觉自己的大脑不断清晰起来,对于世间一切,不可太过执著,当放手时,绝对不强求,当抓住时,务必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