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降了很久，大约有个十来分钟吧，还是没有到底。

她闲得无聊，就随口问道：“哎，小月月，你给我说说，这个洞的来历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机科普科普，听听故事。

“炎火洞确切来说，不是地洞，而是一条被撕裂开的地缝。当年赤焰鬼王与上古凶兽穷奇在此交手，鬼王不敌战败，临死前用尽全力撕开这条地缝，引地心焰火灼烧穷奇。穷奇双目被毁，从此困在此处，不得复出。”

于陌陌一听，这还得了，“那你还往下头去干嘛？要是碰上那个穷奇，咱们不都死翘翘了？”

悯月又道：“千万年前，如来佛祖路过此地，见地缝中凶光外露，知有上古凶兽在此，便用百字明咒将穷奇封印在了地缝深处。”

“哦，原来你说要来加持封印，就是为了这个穷奇啊！”

于陌陌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大对，“我说，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灵隐寺主持，你的法力和如来佛祖能比吗？为啥叫你这么个小人物来加持这么厉害的封印？”

悯月向她解释道：“佛法与仙法不同，讲求诚其意净其心，无论是谁，只要诵经时心无杂念，便能生无量功德，得万千法门，见大般若智慧……”

“说人话。”

“……就是心越澄净，诵念佛咒之力就越强大，与修为无关。”

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语气中略带一丝低沉的笑意，“你也知我双目有疾，鲜能视物，比起旁人来，自然更清静几分，因此念力也比旁人强一些。”

他说“清静”两个字的时候，于陌陌心里头忽然有点难受。

她想起来了一个关于他的传闻，他的母亲在临盆当夜遭人追杀，逃到灵隐寺的门外求救，那时他的头都已经生出来了，她的母亲大出血，血水染红了山寺的阶梯。

彼时灵隐寺的主持一兮大师将他从母亲的血裙中取出，他已经没有了心跳，他的母亲当下向佛祖发誓，愿用自己的性命换这孩子健康平安。

也许是母爱感动了佛祖，在他母亲闭上双眼的同时，他在一兮大师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公平，佛祖给了他一条命，却还是从他那里取走了一样东西作为交换，那就是他的视力。

不过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不一定是真的，但是这些事也不大好问，毕竟是人家的悲伤过往，戳人家痛处总是不厚道的。

即便传闻不实，他也是很可怜的。你想想看，那寺庙的条件多清心寡欲啊，你参考下于陌陌在青山寺住的那街边10块钱小旅馆房间就知道了。

他一个自小在寺庙里长大的孩子，没爹疼没娘爱，没睡过好床，没吃过肉，每天早上鸡一叫就得起来跟着和尚念经习武，太阳落山才能回去睡觉，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到现在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没过过一天正经的好日子。

这些已经够惨的了吧，更惨的是，他的眼睛还看不见，健全孩子很容易能做到的事，他要付出两三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做到。

你们想想，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是有多坚强多努力，吃了多少的苦头，忍受了多少常人不可能忍受的痛苦，才能超越寺中同辈的僧人，成为灵隐寺的主持。

哎……说到这里，感觉都要替他哭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