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芝，吉水县最大药材商张家的族长。曾经张家的赘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见必然也是个狠人。

约谈的地点在醉月楼。

包厢里没有别人，连张管家都没出现。

“年轻人，你的头脑……老朽很佩服，你先说说你要什么？”精神矍铄、胡子发白的张芝拨了拨茶盖，漫不经心地吹着茶。

曾浪也不闲着，边吃着一个鱼头，边说道:“老爷子是风流人物，晚生也是相当佩服，你张家现在家资也有过百万了吧？本县六成的药铺，都是出自你张家，也算一方豪强，可常言道，贪多嚼不烂……”

曾浪挥挥筷子指了指碗里鱼头说道:“就好比这鱼头，老爷子您现在啃不动了，得让给我们这些后生啃了……”

说完，夹起鱼头大口吞嚼，吃得津津有味。

张芝呵呵一笑:“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曾小友乃是今科『县试』之案首，功名场上的年轻人，却跑来商贾圈抢饭碗，这不太合适吧？”

这话听着风轻云淡，其实挺有信息量，这说明人家偷偷调查过你的身份，对你了如指掌；另外也有警告的意味，你一个秀才，跑出来做生意，不怕被人告发吗？

听出张芝话里的潜台词，曾浪也是一脸无所谓:“配方是我出的而已，卖青花露的是王掌柜，我不过是出出主意拿些报酬，没有什么不合适。”

张浪这话也有潜台词，反正王进喜是合法商人，我只是个帮忙出主意的，大明律又没有令行禁止过士子不能与商贾来往，你能拿我怎么样？

张芝缓缓喝了口茶，眼芒烁然，说道:“小友，我们还是来谈谈你想要什么吧……小友，老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呵呵，”曾浪不可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轻哼一声:“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张芝脸色不变，再次问道:“老朽还是不知小友到底想要什么？人生在世，无非功名利禄，小友既然已经看中商贾之利，想必在此道必有所求……既然想要利，那老朽给你两成利，如何？”

以张家之能力、手腕，如果真的将青花露配方交到张家，恐怕不仅能够占领整个吉水县的市场，就是拿下整个吉安府也不在话下。

两成的利润，可以说已经很诱人了……

但曾浪不可能答应。

这蛋糕本来就属于他的，凭什么要割让80％给别人？

淡淡一笑，曾浪瞅着张芝说道:“张老爷子您就别白费劲儿了，你张家缺钱吗？何必如此贪婪呢，跟我一个小辈抢小本买卖？”

张芝摸着白胡子笑了:“呵呵，这可不是小本买卖，若是做大了，其中利润，你我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

曾浪点了点头:“正因为我清楚，所以更不可能让给您了……”

“你……”张芝闻言一怔，随即笑了，这面前小子说话、做事风格，几乎都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要不是为了那张配方，他还真想交这个朋友呢。

空间短暂的凝滞了一下。

短短的一阵沉默。

张芝再次打量着曾浪，目光炯炯问道:“听闻小友还不曾婚配，老朽有一孙女儿，长得貌美可人，名唤婷儿，若是小友愿意，入赘我张家如何？”

“哈哈哈哈！”

曾浪和老人相视而笑。

曾浪笑完说道:“老爷子您自个儿当了一辈子赘婿，想拉我也当赘婿？不好意思，门儿都没有！”

“诶？”张芝一瞪眼，说道:“当赘婿有什么不好？功名场里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利’字和一个‘色’字吗？你入赘我张家，你纳多少妾我不管，我孙女儿也管不着你，再给你两成利，你把那配方给我怎么样？”

一个漂亮孙女，再加两成利，这可以说已经相当诱人了。

换作别人可能早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