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太逍遥,曾浪差点忘记一件事情,幸好沈婉芸提醒他,他才回想起来。
六月二十八,距离约定的“每月三天”之约,这个月仅剩最后三天。
怡红院。
“大爷,快进来啊~”
几位穿红着绿的姑娘招了招手。
曾浪也就不客气地进门了。
怡红院大堂里并不热闹,因为是白天,客人不多,姑娘也是三三两两聚着磕着瓜子儿,偶尔有客人从楼上房间下来,姑娘们笑脸相送:“大爷,下次再来玩啊~”
这些客人,显然是在此过了一夜。
这些客人都穿着锦衣绸缎,一眼看上去,非富即贵,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睡在大堂角落里的几条汉子——
在妓院,经常会有不事生产、却又做着三妻六妾美梦的底层光棍汉,这类人即使在明朝,也是称作“光棍”,他们习惯于流连妓院、勾栏、瓦舍等场所,想方设法讨好富贵上等人,捞些赏钱,偶尔吃个‘快餐’,此外大部分时间,都是买一碟瓜子坐在大堂,流着哈喇子看姑娘们,有些光棍光看腿就能看一整天。
很多这样的光棍,宵禁时间到了,来不及回家,或者根本就没家,于是便拾条凳子,在妓院大堂角落睡到天明……
曾浪看到几个这样的人,没有同情他们,虽然有一两个上来给他介绍这家妓院哪个姑娘活好、哪个姑娘漂亮,不停奉承他英俊潇洒,一看就不凡,但他并没有给赏钱。
而这时,有姑娘上来扯着他的衣袖,笑脸奉承,希望他能上楼“玩”一下。
“我找绮兰姑娘。”
“妈妈,这位贵客想见绮兰妹妹!”那姑娘叫了一声,就走开了。
看曾浪穿一身锦衣,便已断定他是有钱的公子哥儿,看不上她,她也不能埋怨什么。
鸨母笑着迎了出来,了解曾浪是找绮兰后,笑呵呵地说道:“公子第一次来吧?真是慧眼如炬,第一次来,就点中我们家绮兰!”
鸨母伸出五指,向曾浪笑嘻嘻说道:“既然公子第一次来,那就给公子便宜点,五十两……”
“五十两?”
而且按照规矩,只能见半个时辰,即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可以和绮兰姑娘喝酒、聊天、下棋之类,还能听听她唱曲、弹琴之类……
五十两这个价格,换作别的普通姑娘,包夜都能包两三回了。但绮兰姑娘是头牌,又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就不要想包夜了……
曾浪觉得自己被坑了。
这鸨母就是吃准自己“第一次来”,不懂行情,所以胡乱开的口,摆明了是讹他。
“绮兰姑娘!绮兰姑娘!”
曾浪冲着楼上大喊了两声,那鸨母急了:“公子,按规矩,你得先交钱,才能见到我们家绮兰,哪家楼里不是这样的?公子你不会真是第一次上青楼吧?”
曾浪没理她,继续喊了两声:“绮兰姑娘!”
鸨母觉得面前这小子可能就是来找茬的,眼睛看向了门边的两个黑衣打手,朝他们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将眼前这人架出去……
赫然在这时,楼上某个房间的门打了开来,头戴粉花、一身淡裙的绮兰走了出来,朝下看时,见到是曾浪,顿时喜上眉梢,喊道:“师傅!妈妈,那是我师傅!快让他上来!”
鸨母纳闷,抬头问道:“兰儿不要戏弄为娘!你何曾拜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