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们在场各位都输了呢?”
曾浪此言一出口,周围众人皆是大笑,尤其是那薛芝谦,笑声最为响亮。
身旁顾洪生拉了拉曾浪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浪兄,这回你惹上事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吾一定帮你。吾之诗才,你也见识过,请勿忧!”
顾洪生说着,挤了挤眼睛……这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曾浪将目光看向了欧阳叔灵,欧阳叔灵眼神坚毅地点了点头,表示会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
这时,薛芝谦说道:“曾浪,凭你一个人,就想力压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你很有诗才吗?”
曾浪鄙视地瞅了薛芝谦一眼,说道:“既然是比试,那就有输有赢,倘若偏偏就是你们输了呢?”
“那你想怎么办?”有人道。
曾浪思索了一下,朝众人说道:“倘若我赢了,你们就跳到水里去!”
“这可不行!没这样的玩法!”
曾浪再思考了一下,又指着薛芝谦说道:“倘若我赢了,让他跳到水里去!”
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曾浪口气有几分无奈。
这群读书人,真是贼难伺候,连个游戏规则都商量不妥当……
经过一阵简短的讨论,最终大伙儿纷纷表示,如果曾浪能赢,那他们就集体在衍圣公牌位前磕一百零八个响头。
这样也算是公平了。
谁输谁磕头。
“也行吧!”曾浪勉强接受的样子。
很快他又皱了皱眉,询问道:“可是谁来做裁判呢?谁好谁坏凭谁说了算呢?”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谁的诗好,谁的诗坏,凭谁说了算?他一个人对这么多人,他们要是集体耍赖怎么办?
“裁判……你说的是裁评吧?我们上百个秀才,难道连诗的良莠都分辨不出来吗?何须什么裁判?”有人道。
曾浪摇摇头:“那可不行,我的诗不一定是你们能懂的!”
“你……!”众人气结。
就在曾浪与众人为此事纠扯之际,一道清韵的声音从画舫之中传出:“妾身愿做裁评,诸位以为如何?”
“哎呀!玉堂春姑娘居然开口说话了!”
“玉堂春姑娘声音真是好听!”
“玉堂春姑娘做裁评,诸位都无异议吧?”
曾浪不太能接受的样子,朝画舫提高几分声音道:“玉姑娘歌声是好听,但是,诗嘛……”
“怎么……怀疑妾身不懂评诗?”轻纱帐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她说话的时候,众人都极安静,是以,方圆十米以内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呃……不是怀疑,只是希望玉姑娘务必公正,不然我就可能要去给衍圣公磕头了。”曾浪道。
虽然读书人给孔圣人磕头,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次磕一百零八个嘛,那就很难为人了……
“公子只管放心,妾身一定公正。”
听了画舫里传出的声音,曾浪也松了口气,其实他的紧张和怀疑是不必要的,读书人最重名誉了,说真话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那我们写一首念一首,大家一起来裁评,但最终的裁评之权在于玉堂春姑娘,这么个玩法,可有异议?”曾浪道。
众人表示无异议。
于是,诗比开始了。
“第一首,临川生员聂仁堂,诗曰:『秋风摇震雨疏狂,数朵黄花溢四方;傲骨铮铮娇媚存,千条玉带馥芬芳…』,堂春姑娘评:不知格律,胡写一通,差评!”
“第二首,吉安府庐陵生员薛芝谦,诗曰:『美人微笑转星眸,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伴仙郎结桂枝,美人微笑转星眸……』,堂春姑娘评:格律、平仄、对仗完全不遵守,犹如三岁孩童牙牙学语,此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哈哈哈哈!此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当画舫上的丫鬟手拿着诗和评语到船栏边对着众人念时,念到这首薛芝谦写的诗,众人笑疯。
曾浪趁机大笑道:“此人乃是个不学无术的监生,没考过童子试呢!”
“噢!原来如此!”众人笑着起哄。
被众人嘲笑的薛芝谦,立即躲到了庐陵县生员们的身后,不敢面对众人,只敢小声嘀咕着:“诸位你们是不是忘记该对付谁了呀……别笑我啊,笑他啊……”
“曾浪,你别以为你就能写得多好!我收拾不了你,自有人收拾你!”薛芝谦见曾浪在嘲笑他,忍不住站了出来叫囔道。
“……”
“第十七首,南昌府张牧,诗曰:『侬家住在大江东,妾似船桅郎似篷;船桅一心在篷里,篷无定向只随风;春水新添几尺波,泛舟小妇解吴歌;笑指侬如江上月,团圆时少缺时多……』,堂春姑娘评:上佳之作,暂评第一。”
“南昌府张牧?这个人厉害了呀!据说早有才名,乃是本次乡试的魁首人物,这诗写得好呀!‘团圆时少缺时多’,正应东坡先生那句‘月有阴晴圆缺’,嗯,写得好!写得好!”
众人去询问张牧在何处,曾浪也看了一下,是个快四十的秀才了,颇儒雅,呃至少表面看上去颇儒雅,至于内心是不是闷骚,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