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一楼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敢正眼去看站在门洞前的许问。
许问面无表情,两只眼直楞楞地盯着三楼的“虚云轩”包厢。他机械地抬起一只脚,“咣”的一声向前迈开脚。随着他的大脚落地,地上的石板碎成了好几截。
许问踏上楼梯,木楼梯的木板立刻发出“啪啪”的声响。
许问经过赵礼仁的身边时,就像根本没有看见赵礼仁一样。赵礼仁身体前后的楼梯板断了好几块,他整个身体孤零零地挂在仅存的两块楼梯板中间,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就像一只随时准备被拿起烧烤的猪一样,悬挂在那里。
赵礼仁绝望地抬起眼,向三楼的虚云轩包厢看过去。许问推开虚云轩包厢的门,走了进去。包厢的门,又被他随手关上了。
包厢里并没有传来赵礼仁想像中的打斗声,相反,什么声音也没有从包厢传出来。
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赵礼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目不转睛地相着虚云轩紧闭的木门。
“咣!”随着一声巨响,虚云轩的门被打破了。一块门板呼啸着从赵礼仁的头顶上飞过!紧接着又飞过去一团黑影,黑影重重地摔在茶楼厅堂的地面上。赵礼仁寻声看过去,倒在地面上的是刚才上去的那个伙计,他七窍流血,已经气绝身亡了。
几乎就在同时,从三楼虚云轩包厢里传出一阵激烈的枪声。枪声之后,许问提着一个人,走出虚云轩,站在三楼的栏杆前。
赵礼仁看到,许问手里提前的那个人,并不是“中山装”。
这时候,从茶楼外冲进来一队日本人。他们端着枪,把茶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直到赵礼仁离开茶楼,他也没有再见到“中山装”。难道他跑了?
赵礼仁不敢向日本人打听,也没有日本人和他搭话,只好一个人回到了他位于和平路的建国军军部。
经过这场惊心动魄之后的赵礼仁,早已吓得七魂出窍,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他关紧办公室的大门,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太师椅上。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赵礼仁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无良印象司令官打来的。他不敢大意,暗暗呼了口气,站起身来,拿起听筒。
果然,无良印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赵处长,今天你的表现不错。”
赵礼仁拿不准无良印象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尴尬地干笑着,说:“司令官过奖了!谢谢司……。”
没等赵礼仁把话说完,无良印象打断了他的话,口气也变得异常的阴冷,他说:“还是让八脚蛙跑了。”
赵礼仁不敢接话,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电话的听筒,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