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岸边等了许久的秦君璃,被云夜撞击而来的力道带着向后跌坐在地上。待他缓过神来,看清怀中那一身被鲜血悉数染红的灰衣后,眼中莫名凝了惊恐之意。
“云夜,云夜!!”
向来镇定无比、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靖阳王,竟是颤抖着抬起那人满是血污、毫无生气的脸,轻拍了两下。
见怀中之人一动不动,一阵凉意从头顶直灌而下,让这个从未害怕过的男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对失去眼前这人的恐惧,对再也看不见她清冷之容的恐惧,对再也听不见她调侃之言的恐惧……
是的,恐惧这个向来和秦君璃绝缘的情绪,如今正肆虐着他的四肢百骸,嚣张而又澎湃,像是要把这些年欠下的都齐齐补上,才肯罢休一般。
“云夜!你给我听着,你要死在这落坞山下,那些陪你一同入山的玄麟卫,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西北!
我秦君璃说到做到!!”
前洲闻言大惊,听见声响从另外一处赶来的“三哥”也是震惊在了当场。
殿下莫不是疯了吧,竟然要为这个人,将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从落坞山出来的一千玄麟卫屠杀殆尽?!
怀中之人毫无反应,秦君璃扣在她腰上的手越来越紧,而眼中却恍若一片幽潭,深不见底。
前洲跟了秦君璃八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殿下玄麟卫是他亲手带出,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靖阳王。
在他们的眼中,眼前这个男人永远是那个面不改色、心有沟壑、睥睨天下的秦四皇子,不会为任何事动容,不会为任何人折腰。
可如今他竟然为了这个离宗宗主,为了这样一个“男人”,露出如此崩溃的情绪,说出这样骇人的话来,如何不叫在场的众人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若是这位唤作“云夜”的离宗宗主,就这样死在了这里,恐怕自家心智失常的殿下,真的能做出“屠杀王府亲卫千人”这样千古未见的事情来吧……
“唔……”
那人的睫毛颤了颤,已然有些绝望的秦君璃猛地一震,惊喜之意瞬间从眼中迸射而出。
“云夜!云夜!!”
“秦狐狸……你,可真吵……”
云夜不曾睁开眼,只有淡不可闻的一句话,从她苍白干裂的唇中缓缓而出,却叫男人悬在心里的那块石头,重重的落了地。
“云夜?”
那个浑身无力的女人又没了动静,秦君璃皱了皱眉,敛去了眼底惊慌,又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
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将手伸向她的腰带,作势就要解下那件染满鲜血的外衣来。
“殿下!!!”
刚才见自家宗主那幅模样,云非一时骇然的有些手足无措。此刻前一波震惊未去,又见那个男人伸手要解云夜的衣衫,全身的血液瞬间就从脚底涌上了脑袋,震的耳中嗡嗡作响。
他连忙往前一闪,扣住了秦君璃的手腕。
可话音还未落地,一柄闪着寒光的窄剑已然搭在了他的颈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