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宁此时正病恹恹的躺在狭隘逼仄的小卧房里几经生死,她不是府中正统夫人肚子里出来的也不受到主人宠爱。早死的娘亲混得最好时也只是用饭时跪在桌前侍奉尚书尚书夫人餐具,甚至于轮不上布菜的小丫头。
何况她天生还是天生克父克母,妨害尚书府的命格。
胡宁生的不聪明,容貌也随了亲娘不如胡锦胡蓉姐妹花一等一的好。前世寂寂无名了一辈子,最终为了父亲莫须有的怜惜,落得个身败名裂暴尸荒野的下场。
“胡锦,重来一次,我要你们不得好死!”胡宁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皮坐直身体死死盯着烟青色的窗幔。破败的床板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偷食的老鼠被惊动化作一道黑影钻进角落消失不见。
胡宁并不傻,她前生藏拙只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后面被父亲和胡夫人花言巧语所欺骗,还有夜飞翰……
胡宁冷笑,现在除了夜飞翰自己最了解他的人就只有她胡宁了。当年夜飞翰装疯卖傻巧妙解决突破夜连赫冲冲桎梏又成功解决宝亲王这只拦路虎,全靠她的谋划配合。没成想最后狡兔死走狗烹,夜飞翰过河拆桥用同样的计谋狠狠的摆了她一道。
为今之计她必须先想办法联合夜连赫,才能在以后的倾轧里活下来。
天要乱了……
胡宁缓缓坐正身子“阿绚。”
被她叫做阿绚的小姑娘连忙放下手上的蒲扇坐到她床前“姑娘有什么吩咐。”
狭隘的小卧房里充斥着浓烈的药味儿,呼吸一口气酸苦瞬间占满整个身体,尚书府看不上这位庶出小姐,下人们自然也不会善待她去。现在时节已经过了夏至,小屋子潮湿憋闷开窗后面竹林的飞虫都不会飞进来趁人。
因为她们一天的实在偏僻,平常也没几个人回过来。阿绚自己守着胡宁生怕她醒过来没人照料,索性将药锅子架在门口。
胡宁醒过来时她正在熬药,这是姑娘能吃的最后一副了。尚书大人下了死令,若是姑娘吃过再不行就干脆拖去下头庄子自生自灭了。
“现在几时了?”胡宁趁着精神足扶着引枕坐起来。她脸上还是难以掩饰的病态,但好在熬过一劫不再是先前病恹恹的死象。
“回姑娘,已经到了夏至。”阿绚看看外头逐渐削薄的天光,倒了杯凉茶给胡宁润喉。
久病未愈,嗓子都哑了。
胡宁又问“今日可有什么热闹?”
她平日里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安稳模样,所以此时沉寂的过头阿绚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依旧是恭敬的回答道“摄政王的爱姬今日举办宴席,请了府中夫人小姐过去。”
胡宁点点头,她虽昏睡着但对外界有自己的感知。今日早起就热闹的过分,她还以为是胡蓉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不过按着前生来说,摄政王根本没有回到广灵。这……难道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还是当年计划提前了?
胡宁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指尖规律的敲打着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