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去看望茗歌主子了吗?”夜阑见柳月孀回来,没怎么注意到她的忧愁,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身旁才发现她有些愁闷。
“夜阑,你回家吧。”
夜阑吓得魂都快飞了出来,立刻跪下哭急着喊道:“不知奴婢做错了什么,求主子宽恕。”
柳月孀扶起她,整个人都处于很无力的状态,道:“你离开家这么久了,我放你回家,不好吗?”
“奴婢不回去,采嫔逝世雅心都没有回去,奴婢为什么要回去?”
我就是不想让你走雅心的路,才让你离开的。
“你当初卖身的期限早就到了,你家人还在等着你呢。”
“主子!”
“让你走你就走!回去嫁人,过自己的日子,走!”
“我不走。”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不是你名义上的主子了,就可以不听我的话了?!”
夜阑第一次被柳月孀这样斥,知道这个决定已经无法改变了,虽然不知道究竟以后会发生什么,但自己不可能再赖在这里已是事实,既是你的决定,奴婢听命就是。
夜阑退后几步,重重拜别柳月孀,起身,杵了半刻,缓缓转了半个身,又回头看了看已经不忍再看着她的柳月孀,咬了咬苦涩的下唇,转身离去。
夜阑出门后,柳月孀才终于扛不住内心的伤痛,软瘫在一旁的桌椅旁,不断深呼吸,克制内心想要趴在桌旁痛哭一场的情绪。
苏煜染不知何时无声息走了进来,屈膝侧跪在柳月孀身旁,轻轻牵起了她放在腿上紧紧拽着衣裙的手。柳月孀被人触碰,怔了一下,略微无神的双目惊愕转向眼前的苏煜染,苏煜染那温柔的目光和手心,让她心里一震,险些泪水就要喷涌而出。
柳月孀晃了晃神,慌忙将手抽回,同时撑着桌子想要起身。苏煜染快速将她的手拉回,轻轻按住她要起身的腿,待她坐好,才不忍道:“你可以什么都不管的。”他虽然并不知道她都承受了些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承担了很多,很多很多本不用她承担的东西。
柳月孀内心唯一脆弱的防线都快被苏煜染这突然让人无力抵抗的温暖给打破了,可她现在不想在他面前哭泣,一滴眼泪都不想流。一旦软弱下来,就很难再坚强了。
苏煜染见她避开他的目光,强忍着难受,便起身走到她身后,抚住她的双肩,让她不要动,随后将她微微散乱在身前的头发捋至身后,抽出她发髻左侧的簪子,仔细插入了发髻右侧,然后略微跨一步来到她身旁,轻轻将她的身子揽至怀中。
柳月孀的心彻底酥了,眼眶再也装不住热泪。柳月孀此刻对苏煜染生出了淡淡的恨意,双手想推开他却又无力地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柳月孀此刻好恨自己没用,忍不住泪也就罢了,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吗?苏煜染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柳月孀已经彻底崩塌,软瘫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哭得浑身抽搐。
你突然这样对我,我怕自己会舍不得这样的温柔。
夜里,柳月孀微微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熟睡的苏煜染,轻轻掀被起身下床,披上衣裳小心推门出去。听见微弱的关门声后,苏煜染睁眼,看了看身旁空空的床位,思绪万千。
她究竟做了什么决定?
柳月孀来到牢房,见茗歌穿得如此单薄靠在墙头似是在睡觉,心里一紧,想伸手触碰门栏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强忍着不忍的神情,冷淡地看她。如今正值冬转春的季节,穿一件单薄的衣裳还是受不住的。也不知道她在牢房里过得煎不煎熬,看她这模样,应该没有被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