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你跟家家说啥呢?笑成这样?”我贴着小丫头的耳朵问。
“嗯……痒痒哒……”她揉揉耳朵,瞪圆了眼珠子看我下巴,然后捂着嘴贼笑。
我咽下一口饭,扭头儿问她:“笑什么,你?”
她伸手搂住我的脖子,拉低我的脑袋,伏在我耳边儿说:“哥,我发现你长胡子了,一些绒毛毛儿……”
我掰开她的小胳膊儿,压低声音说:“才发现?小迷糊儿!你跟家家就笑这个?”
她又搂过我的脖子,说:“当然不是啦,是它痒到我耳朵,我才看见的嘛!家家跟我说的是那个刚来的舅舅,是老妈同学,村长村姑都是外号儿,他喜欢老妈,老妈不喜欢他……”
我再次掰开她的胳膊,趴她耳边问:“为啥外号叫村长?”
小丫头忽闪两下眼睛,歪到那边问姥姥,然后又咬我耳朵:“家家说,他小时候远近闻名地聪明,大人们说他将来肯定有出息,说不定能当村长……”她说着笑起来。
“结果是做什么的?”我问。
“省农科院的研究人员……层次是够了,但是没有老爸帅,你说呢?”
“小丫头,帅不帅的,每个人看法不一样……”
这个时候,那位“村长”跟老爸正碰杯,他问:“老高是第一次回来吧?这个路程太远啦!”他跟老爸说的是略带口音的普通话。
“不是第一次,”老爸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说,“前年岳母身体欠安,我们俩回来探望,匆匆忙忙,就住了三个晚上。来回路上却用了五天。”
“太远啦!我就说么,”他看着我老妈笑道,“老同学,你是住在天边了,没的错吧?”
老妈笑道:“是没错嘛,咱们毕业后,二十三年了,我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所以说,老高,你这酒啊,得加大力度嘛!”他举起酒碗与老爸相碰,“你娶走了我们村里的金凤凰,这一家人的心尖尖嘛!”
老爸哈哈笑着一饮而尽,然后抄起酒瓶给每个人倒酒,说:“老同学啊,这酒喝的我害怕啊!这是金凤凰家里自酿的粮食酒,本来不醉人,可是它欺生啊,我之前只喝过一回,现在已经晕乎乎的啦!”
“哈哈……”“村长”笑道,“你那是美滴!在几个哥哥面前,你就偷着乐吧,如果我们三个是小的,你还有这么舒服吗?”
老爸放下酒瓶,说:“等等,那两位是哥哥我认,你怎么也成哥哥了?咱们俩论论……她比我小三岁呢,”老爸回身抓住老妈的手,老妈甩开,老爸接着说,“你跟她同学,你多大?”
“村长”看着大舅和幺舅笑了,然后对老爸说:“老高,我不管你多大,我只要比她大,你就得叫我哥哥,你说对不对吧?”
一桌子的大人都笑起来。老爸回头看老妈,问:“老婆,他说的是真的么?他比你大?”
老妈笑道:“那还有假?一个村里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他比我大好几个月呢!”
“栽了!”老爸跟老妈笑,“跟你结婚后,啥啥都不对了,比自己小半年的要叫哥哥,”老爸跟幺舅碰杯,“现在,比自己小三年的,还得叫哥哥!”老爸跟“村长”碰杯,然后喝干了一整碗的米酒。人们又笑起来。
老爸应该已经喝多了,平时哪有这么多话?就是老妈一同学,并不是旧情人,至于的吗?可是,以我对老爸的了解,这几句话说得已经够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