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念听后,惊讶道:“为何会这么说?”
白落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画像,回道:“这凌烟阁虽然地处皇宫偏僻之地,看似冷清却有着极其不同的意义。首先便是这些开国功臣的画像,其次,这凌烟阁也是当年我们的这位玄宗皇帝发动政变的转折点。”
张念静静听着落雨的声音。
白落雨继续说道:“还有些要点我就不一一说明,不过有一点我需要和你细说。”
张念点头道:“嗯,你说。”
白落雨的脚步开始移动起来,从第一幅画像的位置走到第二幅画像的位置,目光依旧注视着画像。张念则跟在她的身旁,也望向第二幅画像。这第二幅画像之上画着一位威风凌凌的中年男子,眼神中透漏出一股杀伐之气,本人定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名将。张念看向署名,只见写着:河间郡王李孝恭。
白落雨继续说道:“当年政变一事我记得与你说过一些,此事当时我师傅与天师院张远均有参与,同样还有陈安的爹陈玄礼。他们便是从入宫之后在这里回合,兵分两路,玄宗皇帝一方带兵进入内宫之中诛杀韦后党羽,而张远与我师傅二人则从另一方对付那三位修士。最终,在我师傅进行牵扯的情况下,张远一人击杀三个合道修士,玄宗皇帝一方也传来捷报,政变才得以成功。”
张念看着第三幅和第四幅画像的署名是莱公杜如晦与郑公魏征,两位都有谋士之风。
“此后,至尊之位禅让给睿宗,玄宗被封为平王,手下有文士有武将,权势已经今非昔比。那时的太子之位本应是宋王李成器,可他坚决将太子之位让于玄宗。之后又经历一次政变,最终荣登大宝,成了今日的唐玄宗。”
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走过十三幅画像,张念边听边看,边将画像上的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再往后,凌烟阁便进行了一次改变。”白落雨轻声说道。
张念惊讶问道:“改变?”
白落雨回道:“不错,那便是在凌烟阁之下加了阵法。”
张念脑海中灵光一闪,说道:“你是说这浓郁的灵气?”
白落雨点头说道:“嗯,玄宗皇帝成为九五之尊之后,便让人对凌烟阁进行了重铸。此次重铸不是翻新,也不是重新动土,就是在之下加入阵法。此种阵法可以汇聚天地灵气,容纳在凌烟阁中,使之经久不衰,对于阁内修行的修士来说同样进境也会极快。”
“不过,这凌烟阁毕竟是皇家要地,怎可让外人随意踏入?我虽不清楚缘由,不过玄宗今年居然同意论试的所有人一同前来此地修行,定会有他的道理,绝非简简单单的提升修为。思来想去,只有墙壁上的这些画像了。”
张念沉思之后说道:“莫非,他是希望踏入此地的修士们能够感慨凌烟阁的氛围,在修行之余也能在心底提升对于大唐的忠心?”
白落雨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第二十幅画像处。白落雨又说道:“这阵法自然不会是长久的,恐怕是积攒三年才会有如此浓郁的灵力涌现而出。以往都是只有榜首才有资格踏入此地进行修行,此次玄宗突然改变,恐怕就是因为此次朝试的不同。”
张念默默的点着头,将白落雨说的话全部记在心底。
突然间,白落雨话锋一转,说道:“而且,这阵法当年也是他所建立的。”
张念听后一惊,见白落雨正看着前方不言不语,于是抬眼望去。他们刚刚走过第二十五幅画像,这一幅正是第二十六幅!此刻,映入他眼帘之中的只有一副画像,一副与常人一般高的画像,一副没有署名,更没有任何笔墨的画像。
张念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几日前他与玄宗见面的场景,想起他对自己所说的话:这凌烟阁内,原本有那第二十六人,还是他亲手挂进去的。
天师院,张远。
这幅空白画的位置地处偏僻,似乎被人移动过,而且周围有书架等物所阻挡,若不是亲自靠近,很难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幅。远处望来,无论是修士还是常人,都只会认为这里只有二十五幅画像。
张念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问道:“你说,这幅画是为那张远所准备的?”
白落雨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我师傅对我说过,凌烟阁阵法建成之后,玄宗为了纪念这里,将张远的画像亲手挂了进去,彰显他的功勋。后来,无论政变时的功臣,还是辅国的宰相,无一人能享受到此等殊荣。”
张念默默的看着这幅什么都没有的画像,沉默不语。
白落雨看向他,问道:“现在你的心情是如何的?”
张念长叹一声回道:“说实话,在我知晓张远此人之后,本以为他是令人深恶痛绝的人,无人会对他的事迹进行阐述,可当我走的越来越远后,才发觉这位张远,真的是一位奇人呐。”
白落雨微微笑道:“仅此而已吗?”
张念深深说道:“在小月与小星的眼中,张远的罪孽一生都无法洗清,我与陈安自然也会伴随他们查到最后。现在在我眼中的张远,早已经不是那个背叛人族的罪人了,而是一个拥有传奇色彩的人。他可以引导李白前辈入圣,可以以一己之力抵抗三个境界远超于他的合道修士,可以成为当今圣上心中无法替代的人。可是,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走到如此地步,甚至背叛人族呢?”
白落雨淡淡说道:“当年一事疑点太多,根本不是这些琐碎消息所能判断的。不过,能够让所有人都相信他已经背叛人族的铁证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这一点无法靠只言片语去洗清他的罪过,只有等我们亲自查清当年的事情,真相才能大白。”
张念默默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