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明白白玉京的意思,白玉京是想说高超此举乃是经过了王琼的首肯,而王琼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对他发难便是为了报复杨廷和。
而想要报复杨廷和的话光是此举显然不够。
这件事充其量不过是个引子,随之而来的,肯定会有一波弹劾白玉京与杨廷和内外勾结的高峰。
惟其如此,她更加的生气,也更加的担心。
“王琼老匹夫,平日里瞧着为人倒也正派,想不到居然是这种人,这不是存心坑你么?”
白玉京听夏氏抱怨不禁一笑:“娘娘别这么说,政治斗争嘛,跟为人正派不正派没关系,相比较起来,咱们的首辅大人做事未必就能提的上光明正大。你也不用太担心,俗话说的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内臣年纪轻轻便居高位,先帝还生恐内臣无法保护您周全,给了个顾命辅政的名头,他的心自然是好的,搁在旁人眼里,便是内臣的罪过了。当初罪臣之所以没有推辞,一来先帝处于弥留之际,不忍他死不瞑目,二来也是考虑咱们势力单薄,如今好了,有煤炭的生意,有皇庄,有火柴,有取暖设备,就算内臣被贬成小火者,估计也没人敢明张目胆的欺负您了,所以呢,这件事对咱们来说其实是好事,正好可以给我一个主动卸去那个顾命辅政名头的机会。”
他从来没有跟夏氏提过朱厚熜曾经动过抢夺她名下生意的念头,这些事情他不想这个女人操心。
“你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君心难测,万一他要是连你署理东厂的差事也夺了呢?再或者,他若直接打咱们生意的主意,咱们又该如何应对?”
“这个……”白玉京还真没办法,但他不希望夏氏太过担忧,只略微迟疑了一瞬,马上便道:“不太可能,毕竟如今的玉熙宫并不孤立,首辅大人也不会坐以待毙,您别忘了,他可是久历宦海的人精,若是连这么点小事儿都应付不过去,也就别在朝廷里混了。”
“但既然高超已经开始弹劾于你,稍后必定有人拿你跟杨家的交情说事儿,这个时候,杨新都恐怕未必肯替你说话吧?”孙忠沉着脸问道。
白玉京笑了,说道:“正因如此,他才更要替孩儿说话了。”
“为何?”孙忠问道,不等白玉京解释就明白了过来:“是了,越是不说话越是证明心里有鬼,所以不管他是否真的愿意保护你,当此关头,却必须得为你说话!”
“正是这个道理!”白玉京点点头,又道:“所以啊,大家真的不必太过担心,我或许会受到冲击,但大事儿肯定是出不了的。”
饶是如此,夏氏跟孙忠仍旧轻松不下来,又议论会子,左右不过是这些车轱辘话,既然没有别的方法,也只能顺其自然,静待其变。
“老家伙,你先下去吧,本宫有话想跟小白说。”夏氏忽然说道。
孙忠没有问为什么,点点头,起身告退。孙秀也起身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白玉京和夏氏二人。
“小白,难为你了,实在不行,你就离开罢,反正你这段时间挣得钱也足够衣食无忧了,至于龙门教,机会合适的时候,本宫自然会替你说话。”
白玉京万万也没想到夏氏将所有人都撵走之后,居然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刚刚升起的旖旎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代之而起的,是淡淡的一丝感动。
“娘娘啊娘娘,您……怎么忽然想起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