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忽然冷笑了一声,这才说道:“因为我对谁胜谁负根本就不关心,只要能尽快结束这场耗费精力的争论,我站哪头都无所谓!”
“怎么能这么说呢?”杨廷和怒道:“此乃大礼,乃是天下最大的事情,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不争个明白……”
“什么叫明白?”白玉京冷笑着反问道:“难道陛下认孝宗皇帝为考便能掩盖他是兴献王子嗣的事实了?又或者他认兴献王为考,便敢把孝宗皇帝乃至先帝全都请出宗庙?对于我来说,谁是陛下的父母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已经成了皇帝,哪怕他现在的力量还微不足道,却也绝不可能任人摆布。即使你们暂时取得了胜利,也肯定无法确保胜利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不可能,白公公不必说了,黑白曲直,自有公论,若不挣个明白,何以向天下交代?”
白玉京的理念和杨廷和决然相悖,所以他越听越是怒火,最后实在忍不住,终于长身而起,愤怒的端起了酒杯:“送客!”太过激动,居然错端了酒杯。
“老大人一意孤行,迟早有您后悔的那天!”白玉京也很生气,言语间自然也不再客气,说着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重重的扔到了桌子上,起身拂袖而去。
虽然不欢而散,但白玉京的目的终究还是达到了,第二日一早他就得到了消息,杨廷和果真按照他传授的方略开始救灾,如此一来,一旦切实的实行下去,就算真的爆发了疫情,也肯定会处于一种可控制的范围。
但事情也并非全部顺利,不和谐的声音还是有的,比如白玉京刚从外头巡视完回到东厂,便听高忠说寿宁候和建昌候哥俩联袂去内阁大闹了一场,非逼着杨廷和下令,将所有受灾的民众全部遣送出京,不然就要联合其他勋贵联名弹劾他。
白玉京冷笑一声:“勋贵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呗?”
“谁说不是啊,但那哥俩可不是单打独斗,他们这次的行为得到了大多数勋贵的支持,据说文臣里头也有不少人赞同他们的意见。所以连首辅大人也不得不重视,听说已经上奏了陛下,等待陛下的决断。”
“以往出现这种情况朝廷会如何处理?”白玉京问道,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高忠说道:“你还真是身在深山不问世事啊,往年这种情况,照例是要将百姓们撵出城的,多不过在城外设粥棚,等到确认没有疫情爆发,才会将人再放入城。所以你的心虽然是好的,不过估计还得依照前例。”
“就不怕官逼民反么?”白玉京当然知道自己这话纯粹是废话,却仍旧问了出来。
“不是还有粥棚么?百姓啊,但凡能吃口饱饭,谁提着脑袋去造反啊!”高忠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是啊!”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了,对于中国的百姓来说,王朝更迭归根结底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暂时坐稳了奴隶的时代,第二种就是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朱重八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说什么也不会投靠起义军,说简单点,当时他但凡能混口饭吃,也就没有什么大明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