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不错，湛蓝苍穹上挂着几朵干净白云，初升朝阳从东面几座山峰间露出小半个头，窥视人间。

老君山前山通往山下的路口，何清流抱怨道：“有道是多情自古伤离别，你们几个有没有良心，我这就要走了，就没点舍不得？哪怕不跟我执手相看泪眼，也得稍微有那么点离愁别绪什么的吧？”

杨初一咧着嘴笑，李青禾看了看李青石，没说话。

李青石道：“要走了还恶心人？怎么，这是打算下了山就不回来了？”

何清流仰头看天道：“这就看心情了，要是你们实在想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回来叫你们看看，以解你们相思之苦。”

李青石道：“还是拉倒吧。”朝他上下指了指道：“挺潇洒呀，连件换洗衣服都不带？”

何清流临出门换了一身干净道袍，手里提着把寻常铁剑，此外浑身上下再无别物。

他拍了拍胸口道：“银子带足就成，东西带多了不嫌累赘？”想起一事，又道：“对了，出来的时候换了件干净衣裳，脏的扔床上了，有空帮我洗洗。”

李青石尚未说话，杨初一笑道：“放心，交给我。”

何清流转向杨初一，学着他的模样咧了咧嘴：“嘿嘿嘿，嘿嘿个屁呀，本来嘴就大，老咧着以后不得更大？”

杨初一笑脸不变，不以为意。

李青石道：“怎么跟你杨师叔说话呢？”

何清流脸一黑：“我这就走了，能不能让我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

李青石不再给他添堵，说道：“大师兄把你叫去说啥了？是不是让你别去南疆？”

何清流道：“这倒没有，只是叮嘱我不要惹是生非，多做几件侠义事，别给老君观丢人。”忽然洋洋得意道：“下山之前能得观主亲自教诲，谁能有我这待遇？”

李青石道：“要不是你师父没回来，看你没着没落的，我估计大师兄才懒得操这个心。”

何清流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你就不能不拆台？”猛地转过身去：“我走了！”

李青石道：“你真打算去南疆？”

何清流道：“师父到现在都音信全无，虽然师祖他们笃定师父不会出事，可我总有点不放心。我这趟下山，打算先回家看看，然后去南疆，或者先去南疆，然后再回家看看，至于到底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南疆，等下了山看心情再定。”

李青石道：“南疆的事师兄们都弄不明白，你可要小心点，最好先跟五师兄会合。”

何清流道：“那是自然。”他本来走出几步，这时又走了回来，凑到李青石近前小声道：“分别在即，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大窍小窍全都开了，念海里却没元炁，是不是你故意的？”

李青石道：“我有病？”

何清流愣了愣，回神后拍了拍李青石肩膀，语重心长道：“既然如此，少年人，要努力呀。”瞥眼看见杨初一，又道：“还有你，金丹四百字都读不懂，更要努力，知道么？”

不等李青石跟杨初一说话，转身朝山下走去，背着身子抱了抱拳说道：“走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好汉留步。”

没走出几步，又转回身对李青禾说道：“对了，青禾妹子，哥哥这次下山争取给你找几本适合姑娘家修炼的武学秘籍，等着吧。”

李青禾点了点头。她刚上山时对何清流有些害怕，心里总是对他有所提防，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他就是话多些，其实人挺好。

何清流想了想，确认该说的都说了，复又转身往山下走。

李青石叫道：“清流，不管碰上什么事，保命要紧，什么事都比不上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