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见陶三山吩咐，不敢怠慢，急忙贴着树干站好，屏气凝神，借着大树繁茂枝叶遮掩身形。

等了一阵，头顶响起细微声音，有人浮空而过，速度不快，显然是在倾听林中动静。

过了许久，陶三山道：“去远了。”

刘风流道：“老前辈修为深厚，在下自愧不如。”

陶三山也不跟他谦虚，毕竟放眼天下，修为高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如果有人靠近，他自信一定能比对方先察觉到彼此形迹。

之前被刘风流摸到近前，他后来细想，一定是自己到前面查看那半蟒半蛟的妖物留下的爪印时，才给了这小子可趁之机。

吃了几个野果，陶三山道：“既然他们有那么多好手，恐怕想探他们老巢有点困难。”

何清流扫了那几个道士一眼，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带着这么多累赘，何止是困难，明摆着根本不可能。”

几个道士羞怒交迸，其中一个看起来与刘风流年纪相仿的年轻道士实在忍不住，说道：“你瞧不起谁？就像师祖说的，以后路还长，有胆量咱们定个约会，三十年后较量一场，到时候再看谁是累赘！”

刘风流笑道：“好啊，只是……这还需要胆量？”

那年轻道士气得满脸通红，伸出手道：“好！好！咱们击掌为誓！”

陶三山皱眉喝道：“子兴！”

那年轻道士放下手掌，不敢再多说，站到一旁呼呼喘气。

陶三山沉吟道：“现在看来，那些妖人比之前预想的要厉害许多，这里太危险……”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说道：“今天就在这休息一晚，明天我把你们送出山去。”

几个道士互相看看，都知道留在这里确实帮不上忙，点头应下。

刘风流道：“前辈这么做明智的很，若只剩咱俩，就好办了，咱们就给他来个调虎离山，我把他们的高手引出来，前辈趁他们老巢空虚，进去查探一番，如何？”

陶三山想了想道：“具体怎么做明天再说，今天先歇着吧。”他去看了看那个受伤的徒孙，伤势已经稳住，又喂了他一颗丹药。

林子里光影变幻，慢慢暗下来，透过头顶枝桠照下来的光线，也由日光变为月光。

陶三山不敢睡觉，闭目打坐，四周静悄悄的。

月至中天，陶三山忽然道：“怎么还不睡？”

刘风流道：“在这鬼地方，谁他娘的能睡着？”

陶三山道：“听你意思已经来这里时间不短，天天都这么熬着？”

刘风流道：“像咱们这种踏入乾坤境的神仙人物，熬上个把月不成问题，实在太累，打个盹也就扛过去了。”

陶三山就听不惯他这骄傲口气，不过转念一想，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两人沉默一阵，陶三山忽然直截了当问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刘风流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好人，前辈这话问的真幼稚，难道这世上有人会觉得自己是坏人？”

陶三山道：“那你有没有杀过好人？”

刘风流仍旧毫不犹豫：“没有。”

陶三山道：“也没错杀过好人？”

刘风流道：“没有。”

陶三山不再说话，刘风流笑道：“不信？我刘风流敢对天起誓。”

陶三山道：“有没有做过坏事？”

刘风流仍是想也不想：“没有。”

陶三山道：“那中岳山主陆山樵的小妾是怎么回事？”

黑暗里，刘风流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愣了愣神，然后嘿嘿干笑道：“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情我愿的事儿，有什么对错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