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冰凉却柔软的指间碰触到湫时鬓边细腻的肌肤,床榻上蜷缩起来的,看起来小小的人,却像是被炽热的火石烙到,突然地,瑟缩了一下。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在屋里亮着的一席烛火面前,泛出浅白色的莹润光泽,那冰凉的手指伸了回来,拢到了宽大的袖袍里。
“我并非瞒着你……”
只不过那数千年来的纠葛情缘,实在不知道如何与她开口罢了,祁墨觉得若湫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大抵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样无忧无虑的做个涪陵山闲散又快活的散仙,实在是要好过太多。
而那些过往,他记得便好了……
他默了片刻,才轻轻开口,那声音仿佛沉在雾里,又仿佛叮咛的雨声,湫时莫名听出股无奈与疲倦来,似乎还有一些,悲凉……
湫时低着头,干净白皙的小脸在跳动的烛火下有些晦暗,她睁开了眼睛,手指依旧紧紧攥着绸被,将那被子,都拉扯出细密的褶皱来。
她历来伶牙俐齿,此番心里虽有些郁结,却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于是索性做没听见,依旧一下一下的揪着锦被一角,将她与祁墨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你是将我当作三千年前不知如何来历的那个阿时,还是涪陵山上的猫妖湫时?”她心一横,突然抬眸,那眼神清亮懵懂,犹自汪着清浅的一层薄雾。
冥界的白昼历来很短,此时那天边原本就淡薄灰沉的日头彻底暗了下来,有绮丽通透的绛紫色渐渐悄无声息的布满天际,一时间透过窗棱落进来的光更少了些,屋子里有些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