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阁楼阁中,巧英的手臂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慌慌张张跑来找金铃:
“金铃姐姐,我搬东西时不小心伤了手臂,你去帮我抓些药来。”
金铃看了她一眼,再拉开她的长袖,衣袖中,她雪白的小手已经被血染红,还带着一些血肉的红白色。
作为大夫,金铃也是见过很多血腥的人,她这点小伤对于她来说不算是大事,便简单替她包扎了一下,而后去太医监抓药了。
还未出门,巧英又叫住她,问道:
“金铃姐姐,我这样的伤口,可以用缝衣针缝起来吗?
“缝起来?”金铃看着她手上做着的缝衣服的动作,想到她是一绣女,用针的功夫了得。如今受了伤,想要将伤口像衣服缝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便提醒了她:
“可以的,自从华佗时开创伤口缝合之法,只是,不知为何,伤口缝合后,伤口的肉会栏掉,一般无人敢缝,现在是冬季,伤口一般不会烂。”
“嗯,我知道,那我自己给自己缝,你觉得呢……”。巧英一听,自然是高兴着就要动手。
金铃一阵冷汗,看着她手上做着的缝衣服的动作,僵硬的点头:
“好……啊,只要……你不怕疼,自己缝也是可以的……。
临走之时,巧英又忽然回头:“对了,伤口结疤之后告诉我,姐姐给你用些好东西,保证不会留疤痕。”
巧英谢了她的好意,等着她去抓药。
楼阁二楼,巧英取了金铃给她的药,先给自己包扎伤口,再看看晕倒的萧合丹,他的胸膛很结实,巧英不由感叹他的命大,原来是个练家子。
伸手去摸胸膛上的伤口,伤口上翻起来的皮肉触目惊心,只是轻轻摸着,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不敢再摸上去,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她不由打了个冷嘲:
“啧啧,伤成这样还不死,除了你命大,还多亏遇到了我啊。”
她身旁已经准备好了酒、油灯,还有针线,在动手之前,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伤口。
她以前一直都是绣花,都是在布料上下针,这是第一次在肉上面下针,不免有些忐忑,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了,伤的这么重,若是活着,都是我的功劳,若是死了,就怪你命薄,怪不得我。”
正准备动手之时,昏睡过去的萧合丹悠悠醒来,无力的看向她:
“姑娘,你想做什么?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还一直摸我做甚?”
“糟了,竟然醒过来了?”看到他醒来,再看看自己准备的东西,巧英有些心虚了。
不过,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即使理不直,气也壮,挺直了腰板道:
“你胸膛这么结实,摸一摸怎么了?你胸膛这么结实,还不给摸?你还有理了你还!”
“姑娘!你是要……救我吗?”萧合丹无力的低头,看着她身旁准备的东西。
“是啊,……可是你现在醒了,我不敢下手了,怕你疼死。”巧英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再也没有之前的理直气壮。
“是吗,姑娘既然想救我,那萧某岂能拖累姑娘”!虽然无力,他还是颤抖着手自腰间拔出那把匕首含在口中,催促她:
“姑娘,不必怜惜我,我烂命一条,来吧。”
“你!好,你不怕死,我还怕什么。”巧英不得不佩服,在她看来,这样才算是男儿本性。
将手上的针也学着产婆们剪脐带时烧一烧,巧英将也随意烧一烧,再灌了萧合丹几口酒,这才动手在他的肉上缝针。
不多时,外面响起一阵阵琴音,听到这琴音虚弱的萧合丹伸手摘下口中的刀,无力对巧英道:
“姑娘,捂住耳朵,不要被这琴音干扰了,这琴音可操控人心。”
“你说什么?”正在缝针的巧英抬头看了一眼萧合丹。
“原来,姑娘不识乐理吗?怪不得,原来天域琴音的弱点就是这样吗?只要不懂乐理,就不会被控制了。”
静华宫中一片雪白,青色的草木上,松软的积雪在挤压了很多之后,树枝承受不住,终于落了下来。
慕沉香走在回流芳阁的路上,心中是难以宣泄的苦闷,自己在李江枫心里有位置吗?自己竟然还想着将梅玉香的尸体带回去给他?
她原以为这是情,现在想来,却是自己太痴太傻,是自己的,自己为何不去争取?可是,他心里有自己吗?自己会不会只是个替代品?
这些原本不是问题,可是现在为何就成了自己的心病?这样想着,流芳阁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
然而,路边树枝上的积雪正巧不巧落在她头上,让她险些站不稳。落雪从她脖颈融化后又划落进她后背中,肩膀中。
随即,一道又一道的冰冷,让她的身体止不住打颤,人也清醒了过来: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这么难过?那个妖人,又对我做了什么?回去找他去。”
她忘了扫清头上积雪,任由它在头上融化,转身就这样一路小跑着回去。她身上的襦裙实在是太过碍脚,她就将它提起来,捏在双手上,一路摇摇晃晃跑回去。